子午岭的秋色
李仙云
我的少年时代曾跟随做警察的父亲,在陕北子午岭大山深处的一个农场度过。那里地处秦直古道上,我带着新鲜与向往,当车子在崎岖蜿蜒的山路间迤逦前行,我竟被窗外旖旎的秋色深深陶醉。在一片松涛林海中,群山起伏,湛蓝的碧空犹如一泓无痕的秋水,悠悠白云飘浮变幻着。大山被多彩的叶子装扮得五彩缤纷,层林尽染,美得让人目不暇接。那里虽“山高皇帝远”,偏僻而渺无人烟,但它却像梭罗的“瓦尔登湖”一样,是我少年时代最美的“桃花源”。
每到秋季,山上的景致都会来一个华丽转身,原本漫山遍野的翠绿欲滴、山花烂漫,此时却变换成另一种美轮美奂的景色。羽毛艳丽的鸟儿停憩在叶子金灿灿的白桦树上,细微的山风拂面,不远处红枫曼舞,像天女散花般撒下一地火红,踩上去犹如绵软的地毯。放眼望去,就像画家笔下一幅色彩斑斓的秋日油画,浓绿的松林,黄灿灿的野菊花在山坡怒放,古树老藤缠绕,脚下是绿苔蕨草,远处各种不知名的树木叶子美到令人心醉,有橙红、金黄、桃红、淡绿……站在山巅,白云悠悠,鸟鸣啾啾,年少的我们,当年被大山秋日的美景陶醉得“登山则情满于山”了。
在那个食物匮乏的年代,每到秋天,满山遍野的野果子,总是让我们垂涎欲滴。至今还记得和小伙伴们一起上山采摘蛇莓子,那可是我少年时代尝过的最香甜的野果,酸酸甜甜的,味道极为可口。还有一种只有在子午岭才见过的“木瓜”,那种野果果肉是绿色的,苹果般大小,但掰开之后,只能食用里面小小的果核,那种果仁也是极为爽口鲜嫩。最搞笑的就是一种看上去像“裤衩”的红色小野果,吃上去酸甜中略微带点苦涩,当年调皮捣蛋的小伙伴们赐了它一个不雅的名字“红裤衩”。那些天然而丰美的野果,滋养着我们单调的味蕾,也丰盈着我们对往事的记忆。
我当年对一种叫“杜梨”的野果情有独钟,至今还清晰地记得,在那个秋夜,怀揣着煮熟的杜梨,美滋滋地坐在场部的大礼堂看电影《城南旧事》,每每忆起,那种酸甜还在舌尖缠绕,耳畔依稀还回荡着那首主题曲:“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……。”
我们当年生活的农场可谓陕北“小江南”,每到秋天收获的季节,大河边的稻田里真是金穗摆舞,硕果摇枝,呈现出一派丰收的景象。至今还记得每到傍晚和小伙伴们在大河边散步戏耍,总能闻到一阵阵的稻花香,还有那阵阵蛙鸣声,它们的叫声时而如大合唱般高亢激昂,时而又似秦腔清唱般荡气回肠。
时光如水,一去不返,离开农场已30多年了,每到秋高气爽,云花如锦的秋天,我的思绪总会飘向那醉人的子午岭之秋。那里含情的山水,葱茏的林木,潺潺的溪流,还有那伴我度过少年时代的伙伴们,他们将一直珍藏于我的记忆中。
来源:云浮日报
责编:胡焕红
值班主编:区云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