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所村位于云安区六都镇东北部,是一个只有272人的自然村。村中有罗、李、梁、吕等四姓。
4月16日,我们《云安文史·人文六都》采写组一行到了六都镇光明村委天所村采写收集文史资料。一路往天所村方向前进,只见满目苍翠,空气十分清新。一看就知道是好山好水的地方。当地村民罗水清热情地接待了我们,并联系了他的父亲——一位97岁的老人罗甫老伯为我们讲述天所村与天所茶的来历与故事。
罗老伯身体硬朗,只是有点耳背,要在他耳边大声说才能听清。我们一行原先对天所名字的猜测是:天所,是天之所在,指这里山高,离天很近;也有人猜,天所,是过去朝廷在这里建的城所,因这里拥有繁衍生息的优越自然条件,在城所守护的人产生了落脚于此的想法,后来逐渐成了村落。种种猜测随着我们见了罗老伯而被一一否定。罗老伯给我们说天所名字的来历,打破了我们原来的种种想象,原来天所村名是因山形而命名的。村前的山形似一把古老的铜锁锁匙,锁匙长长的像一条挑担,锁匙头部与尾部的山像被担子挑着,所以起名“天锁”。随着天锁村人口越来越多,耕地不足,村民就在那“锁匙”位置的山上开垦荒地,并引水灌溉,成了水田和山地。后来再也看不到那把“锁匙”了。原来天所以前叫“天锁”,不知何时改为“天所”。
天所村最著名的要数天所茶了,天所茶大多是小茶细茶,茶叶细长,茶芽略带紫色,产量不高。天所茶过去曾被大量种植,远销省内外。天所村的海拔高,村中常年云雾缭绕,这里产的天所茶茶色青翠、茶味浓郁持久、甘甜醇厚。天所茶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曾有过规模种植,曾作为天所村的重要经济来源,被天所人寄予了厚望。
由于天所茶产量不高,创造不了多大的经济价值。加上当地年轻一代都往城市工作,留守的村民对天所茶种植热情不高,而改种其他作物,天所茶已经日渐减少,只有村民零星种植或保留着原有茶园。打理茶园的都是留守老人,他们自给自足,每年只是清明前后去摘一两次茶叶,然后等到白露前夕再摘一次,够一家人一年喝就行了。
我们沿途并没有看到漫山遍野的茶树,也没有看到想象中从山顶到山脚都是一行行绿油油茶树的现代茶园。只有在林间零星散落一小片一小片的茶地,心里为天所茶的日渐式微而惋惜。
村前那块曾经名声远播的天所大田如今已经变成了山地,村民种植花生、芋头等农作物,据说那块大水田有五六亩,是天所村最好的水田,还没有分田到户时那块大田一年两造都是插秧。分田到户后,大田被分到了各家各户。因为年轻人都外出了,留守村中的大多是中老年人,对耕田种地也没有多大的力气。目前全村只有一户人还在耕田种水稻,其他村民都是种些玉米、木薯之类的农作物。
据说天所茶由明朝抗倭名将陈璘在此种植而成,它曾经美名远播。村中还生长着两棵数百年以上的茶树,据说是由陈璘大将军手植。村民对那两棵茶树是格外珍惜的,即使在开荒造田的年代也没有把那两棵茶树砍掉,不知道那两棵茶树是不是由陈璘亲手种植,所以才会保存到现在。据说村口有块大石头上有个“陈璘印”,是陈璘在此跌了一跤而留下的脚印。我问罗老伯,陈璘为何会在这里经过而跌了一跤?他是不是在此驻守过?或在此打过山贼?罗老伯说他也不知道。
我们在罗水清屋后的茶园里体验采摘正宗的天所茶,一行人与心心念念的天所茶终于有了个亲密接触。茶芽不多,而且是参差不齐短短的尖芽,一副纤细柔弱的样子。罗水清说,今年的天所茶更少,清明前雨水多,天冷,茶树不发芽。等到雨停了,天气变得干旱了,茶芽又生长缓慢。因为天所茶种在山坡上,不施肥不除虫,任其自生自灭,完全的原生态。我们寻寻觅觅,总感觉无从下手,茶芽实在太少了,只好作罢。
罗水清把他今年采摘的全部清前茶拿出来,说:大约半斤吧,今年就这么多清明茶了,茶树不长芽啊!言语之间有些无奈。用柴火炒干的天所茶,外表褐色,茶味浓郁,罗水清泡了一壶给我们品尝,我们终于喝上了用天所水泡的天所茶,茶水清澈、略带绿色。为让我们真正品尝出天所茶的独特醇香,罗水清特意把茶泡得很浓。我们喝了一杯又一杯,赞不绝口。
以前经常听人说:“你喝得了天所茶,食不了天所水。”原来,天所水泡天所茶才是最好的搭配。天所茶相对易得,天所水却一水难求。天所村离市区路途遥远,天所茶携带相对容易,天所水携带却不方便。尤其是过去交通极其不便的时候,天所人出行只是靠一条窄小的山路,九曲十八弯的,天所村的山路就如一首山歌所唱:“爬上山坳又落岭,才过山坑又过圳”。可以想象天所村是多么的偏僻。
罗水清的邻居——一对70多岁的老夫妇李植和罗秀英正在门外大声呼唤,叫罗水清过去炒茶。原来,为了让我们直观地了解天所茶的手工炒制过程,罗水清特意叫邻居提早去摘茶了。夫妇俩去茶园摘了半天,才摘到半筛子的青茶。
罗水清过去帮忙翻茶,李老伯负责烧火。只见罗水清右手拿一块木尺一样的木条,左手拿铲子,两种工具同时使用,把茶叶不停地翻炒,待到茶叶水分减少,茶叶开始变软退青,才把茶叶铲起放在竹篱上,然后趁热进行搓揉,这可是个技术活,力度要均匀适度,搓揉成团然后把茶撒开让水分挥发。把茶叶搓揉一遍后,烧热镬头,然后又把茶叶放进去翻炒。炒制天所茶要搓揉3次,然后慢火炒干。老夫妻两人相对而坐,用力揉着筛子里的茶叶。两人好奇地问我们从哪里来,并叫我们吃了晚饭才回家,十分热情。同行的摄影师说他母亲以前在乡下炒茶时,不是用手搓茶,而是用双脚直接踩在茶叶上用力搓揉。我们立马觉得手工炒茶卫生不够。老伯夫妇听了哈哈大笑说:我们天所茶炒茶不用脚只用手。他们专门为我们一一展示了手工炒茶工序。
我体验了一下揉茶,满满的茶叶香味,双手有一种糖分的粘糯感。怪不得咀嚼天所茶后口腔有一种甘甜。因为时间仓促,我们没有去看那株百年古茶,也没有去看陈璘印。
我们同行中有对天所茶情有独钟的爱茶人,与老伯夫妇一交谈,罗秀英婆婆禁不住我们的恳求,把本来留给儿女们的清前茶拿了出来让我们品尝,我们提出买几斤回家,罗婆婆说只可以卖二三斤给我们,因为数量不多,她一定要留些给儿女们,说孩子们在外面工作,一年才回一、二趟家,茶叶就成了父母给孩子们的最好手信了。我们每人买了少量天所茶,如获至宝,约好下次再来买天所茶。
天所村海拔高,到达天所村时我耳鸣得厉害,加上饮了几杯浓浓的天所茶,回到家还有些头晕头痛脚浮的感觉。终于醉了一回茶,我知道,我醉的不只是天所茶,还有天所那醉人的春色。
来源:云浮日报
作者:黄美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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