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江之韵丨游天姥山

游天姥山

陆小鹿

“海客谈瀛洲，烟涛微茫信难求；越人语天姥，云霞明灭或可睹。”这是李白诗作《梦游天姥吟留别》中的句子，我们在中学语文课本上都曾学过这首诗。

初夏时节，先生提议自驾车去天姥山。“是李白诗中的天姥山吗？”我有些疑惑，“好像身边的朋友都没去过。”先生答：“就是李白诗中的天姥山，只是不知为什么现在名气不如古时那么响。”

天姥山位于浙江省绍兴市新昌县儒岙镇。山路崎岖，显然还没被大力开发。一路盘山而上，竹海翠翠，梯田绵绵，放眼尽是初夏的绿意。

车停在半山腰的一家民宿外。这家民宿的房间用《诗经》里的植物花草来命名——笤叶菁菁、采采芣苡、视尔如荍、芄兰枝叶，极富雅趣。门口摆着竹榻和竹凳，古朴而随意。躺在云蒸霞蔚的半空中，喝着用山泉泡的茶，听鸟鸣啁啁，流水潺潺，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，山中一日似神仙。

在唐朝，天姥山其实是很多诗人的梦中圣山，李白写过天姥山，杜甫、白居易也写过。午后，去天姥山脚下的斑竹古村闲逛，看到一条天姥古驿，如今被唤作“唐诗之路”。

两侧的房子保持着破败原状，大多数空着，只看到几个鹤发老人。引人注意的是，虽房屋破旧，但家家大门口都挂着“家规家训牌”，上面一个字，下面一首唐诗，比如，学——《惜时》，孝——《游子吟》……仔细看了一下，内容都是有关惜时学习、孝敬父母、家和万事兴的。浙江百姓一向重视家风家训，他们相信家规家训是治家教子、修身处世的根本。

在“唐诗之路”，我还看到了“霞客亭”。当年，徐霞客游历至天姥山，就在这个亭子里休憩避雨。斜倚亭边小坐，不禁暗自感慨，这座吸引过不少文人骚客的百年天姥山，为何今日逐渐走向了孤寂？

夜幕降临，山里突然下了一场雨，被细雨洗过的天姥山清爽极了。第二天早晨用过早餐后，我们便迫不及待地走入山中。幽静的古山，只闻鸡鸣、鸟叫和风穿过竹林的簌簌声。城里长大的孩子，看到山上不知名的野花、虫子和果实，兴奋地问这问那。有些我也不认识，便打开手机和孩子一路走，一路辨识，好似一同上了堂自然课。

站在山顶，极目远眺，我想，天姥山的梯田这么美，完全可以像巴厘岛的德格拉朗梯田那样，在山上安置些桌椅，让游客体验一番梯田下午茶。要使天姥山热闹起来，实际上可以想出很多花招。只是，转念一想，若是大力开发，游人如织，我便再也看不到天姥山这古朴而寂静的模样了。不如保持现在的样子，小规模地开发，适可而止。

离别天姥山的民宿时，服务员送了我一桶天姥山泉水。回家后，用泉水煮了粥，泡了茶，回看斑竹古村和天姥山顶的图片，怀念这山上原生态的慢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