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乐·情感·文学
疫情期间,家门难出,难免无所适从。幸好家中有一台立式钢琴,一个小巧玲珑的尤克里里,时不时,我还可以戴上口罩溜去琴房打架子鼓,让心中的郁闷之情有所寄托。当美妙的钢琴声从指尖上轻轻流出来,当清脆的尤克里里声从颤动的丝弦中蹦出来,当震耳欲聋的架子鼓声从鼓面上跃出来,当乐符寸寸、乐声潺潺,我都会情不自禁感慨:音乐真好!
置我于广宇之下,不过凡夫俗子尔,我平淡无奇的生活尚不能失去音乐的滋养,更不用说那些把音乐当作毕生信仰的人。音乐无时不有、无处不在。在中国古代,音乐不仅仅能丰富人民生活,它还是君子们修身养性的方法,更是规范日常礼仪的标准。《礼记·乐记》记载:声音之道与政通矣!统治者把礼乐与政治联系在一起,不同阶层的人听不同的音乐,礼仪秩序不可破坏。这样一来,政治等级森严,社会结构稳定,便有利于巩固西周时期奴隶社会的统治。但随着历史的推移,礼崩乐坏,音乐的政治作用渐渐丧失,它的情感作用日益凸显。
凡音者,生于人心者也;乐者,通伦理者也。单凭乐器发出的袅袅之音是音乐美丽的外壳,给它注入灵魂的却是人们由心而发的、各种各样的情感。其哀心感者,其声噍以杀;其乐心感者,其声发而散。也许我是一个游子,看尽了异乡的繁华,却满目萧然,感极而悲之际,“谁家玉笛暗飞声,散入春风满洛城”,悠扬的笛声会不会带着我对家乡的思念飘向远方?也许我是一个浪子,穿梭于灯红酒绿之间,“笙箫吹断水云间,重按霓裳歌遍彻”,愉悦的笙箫能否给我带来一场激情而华丽的视听盛宴?也许我是个性情中人,在回眸一瞬遇到素昧平生却同病相怜之人时,会不会因“嘈嘈切切错杂弹,大珠小珠落玉盘”而潸然泪下?音乐让我们在彼此的精神世界相遇了。即使相隔千里,即使跨越千年,同一首歌,同一支音乐,超越时空,让我们的感情交流。
诗言志,歌永言,声依永,律和声。美妙的旋律是音乐的基础,扣人心弦的歌词则为音韵锦上添花。就如宋朝,宋朝市民阶层扩大,文化渐趋平民化、世俗化,词也流行起来。词伴曲而唱,每一种词牌都代表一支曲子。我们所熟悉的《如梦令》《浣溪沙》《清平乐》等,它们的存在不仅仅代表文学走向新一个繁荣,还反映了音乐类型、数量日渐丰富。文学与音乐交相辉映、相得益彰。
直至现在也同样如此。在2016年,作曲家鲍勃迪伦就凭借着《答案在风中飘扬》这首曲子的词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。把目光聚焦在中国一批优秀的作曲人中,带有清新脱俗之风的、极会用典的,要数吴青峰了。如《男孩庄周》,全词几乎都可在庄子的作品中追根溯源。“抟扶摇而直上,骑日月去云端。”明显脱胎于庄子的《逍遥游》:鹏之徙于南冥也,水击三千里,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,去以六月息者也。对经典文学作品改编,又成了一句朗朗上口的歌词。看似简单,其实这是音乐与文学不断熏陶下产生的结晶。
音乐、情感和文学三者就像三种力量,拧成一条麻绳。知声而不知音者,禽兽是也;知音而不知乐者,众庶是也。唯君子为能知乐。要成君子,知音乐,懂音乐,通文学,陶冶情操,修身养性,必不可少。
编辑:董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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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编:区云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