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童年捉黄鳝
李文幸
“水满田畴稻叶齐,日光穿树晓烟低。”一场春雨,把田野、水圳灌泡饱涨,流光泛白。看着被雨水灌涨、绿意勃发的田野,嗅着泥土翻耕散发出的清香,我很自然回想起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还是孩童时,晚上去田野捉黄鳝的趣景,那真是一件让人乐此不疲、无比愉快的事情。虽然一晃已经过去了几十年,但往事历历在目,仿佛就在昨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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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候,农村农业生产条件还较落后,缺农药少化肥,稻田主要施用人畜粪便、草木灰和堆沤绿草肥等农家肥。因为没有化学物品可以滥用,自然环境污染少,生态平衡,野生物种多。蜻蜓和蝴蝶在湛蓝的天空中翩跹飞舞,青蛙和蝌蚪在池塘水沟里跳来跳去,黄鳝、泥鳅和小鱼虾在田圳清澈的水里游来游去。晚上,更是蛙声一片,此起彼伏,犹如一台热烈的交响音乐会。因此,童年时经常到田间坑圳捉鱼摸虾。
说起“照”黄鳝——用灯火捉黄鳝,那是我童年时代最早学会的“拿手好戏”。
先准备和制作简单的三样捕捉器具:一把用3根竹片制成的有锯齿状的大钳(鳝夹),一盏用细铁丝绑在长棒上的大号煤油灯(或松明柴火),还有一个可背可挎的小鱼篓。说来也怪,那时的手儿特别灵巧,一看人家的就会仿制。大家的“武器装备”基本大同小异,夜里走出去,就像一支别动队。
那年代晚上的田野,远处近处,东西南北,星星点点的灯火在闪烁,全是大人小孩出来捉黄鳝、摸青蛙、捕螃蟹的煤油灯或松明火的亮光。
每当夜幕降临,我就早早吃完晚饭,与邻居的伙伴,挽起裤腿,捋起衣袖,打着赤脚,左手挑灯,右手拿钳,腰间挂着小鱼篓,沿着田埂或田垄走到无人的那片田里去。一边走一边眼睛紧盯着稻田里秧苗间的水面,四处寻觅。当见到黄鳝或温和地躺卧在水田下面,或慢慢地游动着,或一头半身露出水下泥里的洞穴时,既欣喜若狂,又得屏气凝神,脚踩田中如有轻功,慢慢靠近,生怕惊动了黄鳝,小心翼翼地将夹子张开,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灵活迅速地向黄鳝的中间部分夹去,滑溜的黄鳝便在锯齿状的大钳夹中动弹不得,乖乖束手就擒,最后被放入鱼篓中成为我的劳动成果。夹黄鳝也要掌握技巧,夹的力量要适中,重了黄鳝就会受伤或被夹死,轻了则会溜走。
因为长年捉鳝,久经锻炼,经验老到,只要黄鳝被照着,必定被捉,十有八九不落空。那时一个晚上可捉到半篓子或满满一篓子的黄鳝,开心得不得了。
除了“照”黄鳝外,童年时还学会了“装”黄鳝——用竹编鳝笼诱捕黄鳝。鳝笼也是自己动手编织的:砍来竹子,破成梗筋,削成篾丝,编织为长40-50厘米,直径15厘米左右头大尾细的竹笼,在竹笼头部内壁编上5-8片带有倒刺的竹片,形成倒须的小口,使黄鳝能自由地从外边钻入,却不能逃出。
鳝笼诱捕黄鳝,很适用于深水、混浊无法照明的田野和池塘,先把鳝笼装上烧烤得香喷喷的蚯蚓饵料,同时用木塞或草团塞紧笼口,然后将一只只鳝笼在傍晚时分按入稻田、池塘或水沟里,喜欢夜间觅食的黄鳝,当嗅到鳝笼里散发出蚯蚓特有的肉腥味时,就会在食欲的引诱下,挣开竹片的弹性而滑进倒须的小口去。竹片反拢后,它们就找不到出口而困于笼内,待第二天取笼收鳝,这些皮肤滑溜溜、活蹦乱蹿的黄鳝就成我的战利品了。
在物质匮乏、缺粮少肉、生活贫困的年代里,捉来的黄鳝,一部分成为改善口味、滋补身体的肉食来源,另一部分则拿到街市卖,至于当时卖了多少钱,我也记不得了,但想到那是自己的劳动成果,有微薄的收入可以购买学习用品时,心里喜滋滋的。
或许是农药化肥的过度使用使黄鳝少了,或许是现在田野坑圳水渠建设为“三面光硬底化”,使黄鳝少了藏身之所,或许是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,现在的孩童少有捉黄鳝的经历,童年捉黄鳝的乐趣也只能在记忆里寻找了。

来源:云浮日报
责编:胡焕红
值班主编:区云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