沿着乡愁往回走
张新文
沿着乡愁往回走,乡愁已不是一枚小小的邮票,云中谁寄锦书来的时代已经不再;乡愁也不是一张窄窄的船票,天险已经变成通途;乡愁于我,只是隔着一脚油门踩下去的4个多小时的车程。曾经厌恶过的泥泞路;曾经一日一次雷打不动地摇动辘轳提起水的那口老井;曾经赶着羊群离开的那个村口;曾经冬日暖阳下依着土墙一张张憨厚朴实的古铜色的脸……总是在夜深人静的夜晚,走进我的梦乡。
我家的院子里有一棵苦楝树,村民习惯叫它楝果树,木质红润,是加工饭桌的上好木材。名为院子,实则是用一些修剪下来的树枝架成的,更确切地说,应该是篱笆院。每年春天,绿了的细碎叶子,开出一兜兜紫色的细碎的花儿,结出一串串碧绿小青果子,跟小葡萄差不多,只不过它的核硬肉少。果实的味道很苦,有毒性。除了做弹丸,另一个用场,就是两人玩的一种抓阄游戏,两人对面坐下,每人面前挖一排均匀的六坑小穴,而后每穴放5个青楝果,从一穴抓起5个楝果,顺时针每穴放一个,当有一个穴没楝果时,你就赢得了空穴顺时针隔壁的那个穴里的楝果,直到游戏结束,看谁的楝果多谁就是赢家。到了冬天树叶落尽,楝果由碧绿变成黄色,深冬才会自树枝砸向大地,人走在果实上稍不留神就会滑倒,因为核硬肉绵。
曾经的苦涩,已在记忆的深处开出一朵朵美丽的花儿,并散发出缕缕馨香萦绕着脑际。快抓紧记忆这棵藤,就沿着乡愁往回走吧,走到你心可以完全放下的地方。
那年,张老伯从台湾回到故乡,刚好是五月底六月初,太阳一天比一天毒辣起来,张老伯蹒跚地走在旷野上,热浪一阵阵向他袭来。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乡路上,渴得他嗓子冒烟。这个时节,多数的沟是干枯的,只露出淤泥以及沟两旁葳蕤着的水草。实在是坚持不住了,张老伯停住前行走到沟边,发现不远处有一口直径一手掌宽的小井,里面一汪清泉,好像恭候这位远道而来的亲人。张老伯欣喜至极,自言自语道:“知我者,故乡啊!”老人家用指甲掐断一根麦秸,趴下用麦秸管做导管吸起水来,那份久违的甘甜隔着世纪再次在他的喉咙滑过。
一路上,渴了他就下到沟旁喝水,后来他在一口井的不远处发现了牛粪,他明白了,这一口口井原来是牧牛的脚踩过的痕迹。老人并没有觉得脏,恶心,相反,他挺感谢这头牛为他打造的“井”,要不他会渴死在这。毕竟这是张老伯的出生地,他知道耕牛是食草动物,儿时他还用手将新鲜的牛粪打成饼状贴在墙上,等待晒干了揭下来码放好,作为冬天的燃料。
这次返乡张老伯乡愁释然了,因为他见到了亲人和儿时的玩伴,内心的压抑也解除了,剩下的除了愉悦还是愉悦。更为高兴的事还在后头,回到台湾后,一查,医生原先宣判的“死刑”细胞没有了!真是令院方和张老伯一家匪夷所思,百思不得其解。
张老伯想到了那次回乡,想到了那个炎热难耐的中午,想到了那牛脚井里一汪汪的清水。张老伯隔着一湾浅浅的海峡,面向故乡的方向,老泪纵流扑通跪下,不停地呼唤:“娘啊!娘······”
有句广告词是这样说的:去湿地,深呼吸。草原,森林,高山,平原,这些都是我们的家园,都是我们的“湿地”。
高楼大厦也许早已使你身心疲惫,那就沿着乡愁往回走吧,兴许也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和快乐!
来源:云浮日报
责编:苏鹏蕴
值班主编:区云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