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秘的“三房厅”、“十八间马房”、古城墙……云城区思劳镇夏坑村尘封着很多尚未解开的谜团,流传着讲不完的传奇故事。现在,村前还保留着古老的东山古道,村外的高围山、石岗山还有抗战时期的战壕。广昆高速公路、三茂铁路及324国道已把村子包围其中。虽然时代的尘埃淹没了古道上的车辙马迹,朦胧了经朝历代的传说,但 “楼上起官厅,长岗跑马场”这句隐藏着风景和故事的俗语,仍在村中口口相传。
夏坑村口
古道还在,“官厅”犹存
从云浮市区沿324国道往东行约20公里,就到了紧靠国道的夏坑村。当年,村前的大石岗山与高围山形成的隘口,仅容“东山大道”从中而过。现在,村庄仍处交通要塞:324国道和三茂铁路从村南经过,古老的“东山大道”和广昆高速则横过村北,东山大道还有一条岔道通往村中,古道曾有门楼、牌坊,上铭刻“陇西大道”四字。
古老的东山大道从村前经过
对于村中久远的历史,村民大多用“楼上起官厅,长岗跑马场”来形容,并引以为傲。“官厅”又被村民称为“三房厅”,坐落在村南一座叫“花园顶”的山坡中,三间三进,龙船脊,人字山墙,占地面积1600平方米,风雨沧桑数百年,三房厅的前后两进及大部分厢房已经倒塌,只残存中间一进的厅房(中厅)及右侧部分厢房。中厅面积约30平方米,墙体厚达45厘米,中厅墙壁正中位置原开有大门与后进房屋相通,后封堵,左右各开有两个通往厢房的侧门。2020年,夏坑村开展精品村建设,“三清三拆”时,在三房厅的右侧空地意外挖出传说中四个石柱墩中的一个,以及一个造型奇特的香炉。
三阳别墅
修葺后的三房厅
承载官厅的城台,东北角尚残存两道古城墙,最高处达3.5米,顶宽达2.8米。经测量,城台长宽各40米,面积1600平方米。建造城墙及“官厅”用的青砖,长28厘米,宽12厘米,厚7厘米,体积明显大于现在的红砖。罗定博物馆原馆长、文史专家陈大远看过墙砖照片后,认为是明朝时期的墙砖。
城台北边还有一排共18间马房遗址。1950年冬,被村民用来堆放柴草的马房失火,全村老少闻讯赶去救火。尽管当时城台脚下溪水潺潺,奈何火势太大,天亮后,整排马房全被烧毁,三房厅左侧厢房也被波及。
对于三房厅、城台及18间马房的来历,可谓众说纷纭。有人说可能是南朝宋元嘉中新宁郡增置的抚纳县县治,是古代官府办公的地方;也有人说可能是明清时期的驿站。因为缺乏史料记载,谁也无法说出个子丑寅卯来,但村民历来视三房厅为神圣之地。南家拳的传人、已经80岁的村民李建忠说,“自我懂事起,三房厅这里就是我们村民议事和习武的地方。”
三房厅石香炉
哪究竟是古城还是驿站?三房厅成了谜一样的存在。
因为三房厅左侧有18间马房,人们更倾向认为是驿站。其理据为:明朝建立后,建设了中国历史上最完善的官道和驿站,驿站一般设置在交通要塞,规定每60里设置一驿。驿站其实是官道上的“政府招待所”,“标配”有驿城、驿房、马房等。驿站大小根据人员来往及官邮传递的频度而定,一般大的驿站有60间马房,小的有10多间马房。养马场也是驿站的“标配”。夏坑村民口中流传的“长岗跑马场”的长岗就在村北面1公里处,30年前还是绿草茵茵的山冈坪地。如此想来,这里应该是明代驿站,村外的“跑马场”应该为养马场。至于驿站的建设年代,估计是在李氏祖先迁来之前。据夏坑村族谱记载,他们的先祖李积岗于明朝洪武至永乐年间(1368—1424年)从高要县新桥镇百丈迁至这里形成村落,其时,思劳仍属高要县,直到万历年间朝廷发兵征瑶后,才把思劳划归新设置的东安县。而连接罗定州府与东安县及高要、新兴的东山大道,也是那时才修通的。这个驿站离当时的东安县城60里,又处于大石岗山与高围山形成的隘口中,刚好符合明代对驿站的设置要求。
三房厅旁边的马房遗址
城台、三房厅及马房遗址
国军158师曾在村前狙击日军,高围顶上还残存着环形战壕
对于那场已经远去的战斗,村中上了年纪的村民仍然记忆犹新。大石岗山和高围山至今仍留有国军抗击日军进犯的战壕。
高围山上抗日战壕遗址
1944年9月,桂柳会战爆发。南线日军兵分多路从广东出发,前往广西参加会战,其中土桥部队独立第22旅及104师团一部,加上伪军、特务,共约1万人,从高要新桥方向进犯云浮。事前获得情报的国民革命军62军158师一部奉命在思劳一带集结,他们在鸡村、夏坑村一带动员村民一起挖战壕布防。
9月17日上午,日军在突破鸡村防线后,到达夏坑村前,与158师发生战斗。在日军来到前已经跟随父母逃入深山的李建觉,时年五六岁,站在山冈上远远看到国军阵地硝烟弥漫,日军的迫击炮不断呼啸着飞向村口两侧的山顶,国军亦奋勇反击,打死打伤部分日军及其战马。战斗持续到当天下午约2时,日军入村后,展开疯狂报复,全村猪牛鸡鸭被屠宰一空,炊具、饭锅被打烂,粮食全被抢走。一村妇刚嫁到该村,其当作嫁妆的新棉被也被日军割烂来包扎马伤。近大石岗山的罗岗村,有一村民竟被日军用火活活焚烧,再丢入水塘,如此反反复复,直至该村民死亡方休。日军的暴行激起村民义愤,夏坑村几名大胆的村民瞅准时机,抓获了一名日本兵,抢走其枪支,并将其杀死于风门坳。
这次战斗,夏坑村有3人被掳去当挑夫,其中1人在桂柳会战结束后才被释放,回村后,他经常讲起被日军抓去做挑夫的故事,偶尔还来几句日语,他对乡邻说,日军既凶残,又怕死,每次开饭前,都要挑夫先吃,怕中国人在饭菜中投毒。
村前的高围山上,分布着2条环形战壕。环形战壕之上,还能看到一个凹坑,有人说是国军的炮阵地,也有人说是炮弹坑。几十年前,村中小孩跳进没过头顶的战壕,尽情嬉戏。他们哪里知道,这里曾经是烽火连天的抗日战场。
残存的城墙
古韵新传:多少故事能续写
自称“半天吊”的李建觉今年已经83岁了,自16岁就离村到广州工作,这几年经常回村“观光”。“实施精品村建设以来,次次回来次次新,变化太大了!”他感叹道。
精致靓丽的墙画,微波粼粼的亲水湖,崭新的环村绿道,错落有致的农家小院,房前屋后的“四小园”……更能留住乡愁的,还是修葺一新的辉岳公祠、历尽沧桑的城台和三房厅、充满传奇的蔡社庙碑,还有“三桂书屋”、18间马房、三阳别墅……
三阳别墅是村边一幢中西合璧的民宅,主人曾是有名的理发师,他在肇庆开理发店赚到钱了,不断扩展业务,解放时,已是富甲一方的商人。原来,聪明勤劳的下坑村民,曾把理发作为谋生的职业,从最初走村过巷的剃头匠,到后来流行省港的发型师,很多村民由此而移居广州和香港。
现在,这个户籍人口只有430人的村庄,除了处处流淌古韵,习武舞狮之风也盛行了一个世纪。“社溪联庆堂”的创始人李志把佛山南家拳带回村里至今,已经传到了第七代。2020年11月21日,夏坑村组团参加第三届佛山武林大会暨南家拳第二届公开赛,拳手李桂仲获得两项金奖,“社溪联庆堂”获得优秀团体奖。
南家拳传人李建忠
在夏坑村,村民自发集资建设的文化楼已建成,古老的东山大道旁,竖着一块块亮丽的展示牌,讲述着这里延绵了六百多年的人文历史。那充满着传奇和未解谜团的古城台、三房厅,经过整治修葺后,已经成为村中最亮丽的人文景致。时代变迁,沧海桑田,今日的夏坑村,正续写着新的篇章。
古道新颜
来源:云浮日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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