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
罗定中学 莫善如
小男孩搬新家了,到城里去了。城里的房子气派又漂亮,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。父母给他分配了一间独属于他自己的房间,他也因而得到妈妈给他分配的一串钥匙。自此,小男孩每天上学都要背的沉重书包里,多了一串钥匙。
一开始,小男孩喜欢这钥匙串上各钥匙相撞时发出的清脆响声,他觉得好玩极了,上下学都甩着钥匙玩。过了没多久,他便不觉得这响声有多好听了,他乖乖地把钥匙放进书包里。可是又过了没多久,没有被父母限制自由的小男孩因常常外出玩耍,便觉得这钥匙沉甸甸的,重极了,放在裤子口袋里便直把裤子往下拉,小小的身板卡不住宽宽的裤头,他不想带钥匙出门了。
又一次要外出玩耍,小男孩锁上门,转头,看到了大门口外地毯旁的花盆,眼睛咻地一亮,脑海飘过一个在他看来好极了的办法:把钥匙藏在花盆里。他当即就这样做了,并用一些枯叶遮蔽一下,随后便与朋友出去玩了。回家后,他把他的做法告诉了父母,父母颇为认同,并且同意他这样做。但没多久,他发现全家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做:拿来遮蔽钥匙的叶子从来都是他上次摆放的模样,父母外出都是自己带钥匙的。他不明白,但也没去理会,并逐渐习惯了。而此后多年里,父母也没移动过他的钥匙。
小男孩逐渐长大。从小学到初中,再到高中,小男孩都在离家颇近的学校就读,不曾长时间离家,直至大学。他在外省念大学。
2020年是极不平凡的一年,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压制了许多人出门的欲望。男孩所在学校的放假时间较其他高校都要迟,而他在放假后也没有立即回家,因此,因疫情封城时被困在城里的人里有他。在漫长的疫情平息期,他分外思念父母,对那串沉甸甸的钥匙同样别样想念。他想:父母从不动他的钥匙,那钥匙该生锈了吧。
好不容易捱到了城市解封,他想给父母一个大大的惊喜。于是,他在他告诉父母其归家日期的前一天,就坐上了开往家的列车。
下车,出车站,坐公交,入小区。做这些事情时,他手心控制不住地冒汗,颇有一种游子“近乡情怯”的意味。在小区门口,他远远看到父亲的背影,便悄悄地跟在父亲身后。看见父亲乘了一部电梯上去,便急忙按了另一部电梯,电梯门很快打开,他走进去,按楼层。
而在电梯门开的那一刻,他看见父亲蹲在门口的花盆旁,双手摩挲着什么东西,那东西在灯光的映射下闪闪发光。而他还没反应过来喊一声“父亲”,父亲已经手快地把那东西放到花盆里,从口袋掏出钥匙开门进去了。
“好吧!让惊喜来得迟点吧!”他感叹道。他像往常一样,弯身,拨开花盆里的枯叶,却发现钥匙的位置变了!而且钥匙一如多月前那样,丝毫没有因常在潮湿的南方而生锈的迹象,明显是因为常被使用或是摩挲才这般的,刚刚父亲手里拿着的闪闪发光的东西就是这串钥匙无疑了!
他顿时觉得这串钥匙一如多年前那般沉重,或是更甚,重到他拿钥匙的手止不住地颤抖,他眼眶止不住地发红。他直起身子,把钥匙对准锁孔,打开门,看到往日不善言辞的父母脸上有浓浓欣喜的神情,终是落下了思念和欢喜的泪水。
钥匙重,情更重!
来源:云浮日报
责编:胡焕红
值班主编:区云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