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有
大概10多天前,我正在学校为新学年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。父亲来电话说,他偶遇当年在牛蕴村小教我的张老师,张老师想看看当年那个顽劣的伢娃现在的模样。
不久,父亲便和张老师出现在学校门口,我赶忙把他们迎进了学校办公室。30多年过去了,当年正值壮年的张老师已年过七旬,腰板直而且硬朗,眼睛炯炯有神。早已退休在家,颐养天年。
早秋的空气里弥漫着炎热、干燥。窗外不远处的地上,落叶落寞的旋入泥土,做出“化作春泥更护花”的牺牲。不知来年,那树那枝丫是否还记得去年落叶的期盼呢?而人便不同,对生命中曾经出现的人或曾经发生的事,或多或少,都会有些记忆。
张老师不经意的到来,轻轻推开了尘封记忆的那扇门!
我是山里人家的娃,家里姐弟众多。父亲从小就严厉地要求我们,但父亲要为这个家的生计奔忙,也就给了我满大山“撒野”的机会。即使我已是村小里的学生——很多时候坐在教室里,我都会透过窗往外望。窗外不远处的大山,高矮参差的树丛,凹凸不平的山岗,便是我想象的“战场”。有奔腾战马,有威猛武士,有牛群,有蛙,有鱼……我经常陷入想象里不能自拔,乐此不疲。
忘了是哪天,忘了是什么原因,也忘了是和哪个同学,反正那一次,我和同学就在“战场”上痛快地开战了。不知道是不是有同学跑回学校“报案”了,还是张老师“偶然”在学校窗前视察“敌情”。反正最终,我们两个开战的“战犯”被张老师一手揪一个,“缉拿”回了学校办公室。好一番教育后让我父亲把我领回了家,接受父亲给我的又一顿“脱胎换骨”的洗礼。为此,很是愤恨了张老师一阵子。
又忘了是哪一年,当时是几年级,反正只记得那天是“六一”儿童节。那天下午,上了两节课之后,我和几个小伙伴就扎进学校后园,乐不思蜀。张老师来教室分发“六一”节礼物,不见我们几个在教室,于是派同学把我们寻了回教室。张老师让我们几个在黑板前一字排开,对着全班同学说,我们先把礼物派给这些“有功之人”——我们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众人哄堂大笑之下,领取了木薯饼,还有糖果。很是长久,我们还受到同学的讥笑。为此,张老师的“罪状”又添了一笔。
……
今天和张老师重逢,打开尘封的记忆,我想,当年我这个山里人家的娃能够走出大山,走上教育工作者的路,这都得益于张老师们,于我撒野的时候,拉我一把,敲我一下,让我不至于在撒野的路上沉溺下去而不能自拔,正如宝剑的锋利也是经过千锤百炼和烈火冷水的反复淬激下产生的。
30多年过去了,眼前的张老师早已失却了当年的威严,我更早已忘却了当年对他的“愤恨”。反而,内心生出更多的是愧疚,张老师还记挂着要看看当年那个顽劣的伢娃现在的模样。而已不再年轻的我,总托词工作忙,总和自己说再等等,不曾回去看望日渐老去的老师。
一晃,又一个教师节来了,我要把崇高的敬意献给——我的张老师们
我见,或者不见你
我念,或是不念你
今天,你就在这里
情就在这里
爱就在这里
刻在我心灵深处——
不曾减
不曾灭
(罗定第二中学)
来源:云浮日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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