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里做梦,梦见父亲了。
父亲去世5年多了,走时86岁,走得非常安详,带着微笑走的,就像睡着了一样……
父亲的一生是普通的一生,也是历尽磨难的一生。经历了艰难岁月的沧桑与困苦,养育了我们姐弟5人,坚强的人生让我们做儿女的感到无限自豪。
儿时的父亲是不幸的。父亲出生在山区,家境非常贫寒,兄弟姐妹多,读不起书,从小帮忙做农活、放牛,吃不饱穿不暖。父亲还未成年时我的爷爷因病离世,靠着奶奶艰难抚养成人,受尽常人无法理解的痛楚。
青年时的父亲算是幸运的。18岁时新中国成立,靠着伟大的共产党分到了田地,虽然生活仍未富足,但总算有了盼头。1951年,父亲凭着一腔热血志愿参军入伍,成为一名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。父亲是新中国成立后村子里第一个参军的人,奶奶由于父亲的光荣参军终于挺直了腰杆,逢人便说“我儿子有出息了”。
在部队的6年军旅生涯,父亲靠着参加扫盲班,终于学到了一些文化知识,并凭自己的天资与毅力,当上了给养员、班长,后来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退役后,父亲放弃了到广州工作的机会,服从公社党委的安排,担任大队(现村委会)党支部书记,带领家乡群众发展生产,下田干农活,是个名副其实的“农民头”。
中壮年的父亲是坚强的。为养育我们姐弟5人,尝尽了那代人所有的辛酸苦辣,当时农村是按劳动力计工分的,由于子女多劳力少,我们家年年超支(倒欠生产队的钱),按规定超支就不能从生产队那里领到稻谷,所以小时候我们经常饿肚子。记得我上初一那年,由于无钱缴交两块四毛钱的学费,学校没有发新课本给我,我当时赌气地说不读书了,父母和老师都劝我先返校,我硬是一个多月没回校上课,最后父亲无奈拉下脸面找到校长,用人格魅力感动了校长先发课本给我,我才重返学校读书。那时的贫穷,两块四毛钱压垮了一个男人的尊严和肩膀。
20世纪七十年代,父亲在镇上工作,每天下班还要骑自行车近10公里赶回家里,为母亲分担繁重的农活与家务。为了增加一点收入,经常忙得不可开交,有时晚上切猪菜到深夜,早上起床后又要干两个钟头的活儿才能赶去上班,所有的一切,都是为了供我们姐弟5人读书。
父亲的一生是充满正气的。父亲经常教育我们做任何事都要有正义,要有骨气,不能犯错,不能损公利私,要有感恩的心。我参军时,父亲经常写信教导我要学好政治,在父亲的教育和母亲的影响下,我们姐弟5人都正直无私,心地善良,乐于助人。
晚年的父亲一心向善行善,时常说没有中国共产党就没有我们的今天。唯一让他遗憾的是,觉得对不起我们姐弟5人,没有能力给予我们与同龄人应有的东西。
现在的日子好了,父亲却离开了,久经风霜,铁血柔情的老父亲,5年前走完了他坎坷的一生。父亲真的走了,他像田地山头的树木花草一样没有了声息,从此只能与我们梦中相见了。伟大的父亲,是您给了我们生命并养育教导了我们,我们感激您,怀念您,来世还愿意做您的儿女!
节假日,我经常回乡下走走,站在父亲的遗像前,凝望父亲历尽艰辛留下的已破旧的泥砖瓦房,既有愧疚也有失落,但似乎又看到了父亲的身影,仿佛看到天堂里的父亲露出幸福满足的微笑……